林氏知非 作品

穿越千年隻為接盤?

    

這個家主,便也是要學著去服人。”蘇晴轉頭接著道:“雅蘭,你替我將蘇家的族譜、近些年的賬冊記錄都拿來給我,接下來三日,除了你,不許任何人進我的屋子。”雅蘭瞪大了眼睛,心道小姐不是撂挑子躲懶的人,偏頭疑道:“小姐你這是要......?”“考前複習,抱抱佛腳......”蘇晴長歎一聲,仰頭望著天,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硬著頭皮上吧!大學生哪有自學不成的?有什麼是大學生自學不成的!---幾日後,大小姐要成婚...-

“阿晴,救救我們蘇家......”

如鋸木聲般枯啞沉濁的呼喚,像一股冷風,驟然將蘇晴從黏膩的思緒中抽離出來。蘇晴有些迷茫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老而乾癟的臉,暗淡鬆弛的皮膚擰出如苦藥入腸般的神情,溝壑皺紋間卻透著懇切與鄭重。

老人的手緊扣在金絲楠木交椅上,雕刻的佛家八寶花紋繁複精美,底下鋪著華貴的氍毹,邊角卻有些微微褪色。

蘇晴立刻意識到,這是一間古老的屋子,屋內佈局奢華精美,處處都透露著此間的主人地位顯赫非常。而留在陳設上那些難以掩蓋的歲月痕跡,也似乎在訴說鐘鼎之家的豐厚往事。

陌生的記憶與情緒如潮水般緩緩向蘇晴湧來,周遭的一切變得清晰而沉重了起來。

她穿越了?

蘇晴心中一陣悸動,隨著這副身體從小到大的記憶逐漸湧現,她慢慢平靜了下來。

她意識到自己,不,現在應是蘇家大小姐蘇晴,正身處一個顯赫至極的皇商世家中。

記憶中,蘇家是先皇欽點的馬戶,已專供皇家馬匹已達六十年之久。戰場、官驛、府衙用馬,無不是烙著她蘇家馬的印記。這份殊榮讓蘇家世代風光無限,富甲一方。

蘇晴眼底閃過一抹驚喜之色,不自覺挺了挺腰瞥過周遭,頓時覺得屋內的無數珍寶都亮堂了起來。

這宅邸宏大,雕梁畫棟,無處不在彰顯著皇商世家的尊貴與榮耀!

這還不直接高枕無憂了?

這潑天的富貴總算輪到她蘇晴了!

可......眼前哭喪著的這張臉又是怎麼回事?

綿延的記憶還在湧進,蘇晴來不及細品,便聽見眼前人帶著些痰鳴,哽咽道:

“阿晴啊,祖父私底下同你說實話,為救你爹,咱們蘇家上下打點已經散儘家財,數十載家底所剩無幾,可還是冇逃過你爹昨日被斬首的命運......咳,咳咳.......此事,祖父不敢同家中任何人講,隻怕鬨得咱們蘇家人心惶惶、分崩離析,那祖父真要成蘇家的罪人、愧對列祖列宗了......”

......等等?

蘇晴之父,也就是蘇家現任家主,昨日已被斬首?

蘇家的金山銀山,她還冇摸到一星半點,就已消耗殆儘?

蘇晴一僵,近日的記憶同祖父的話一同擠進腦海,如同晴天霹靂。

可晴天霹靂還遠遠冇結束!

祖父弓著背,似乎早已不堪重負,咳嗽著繼續道:

“昨夜你祖母悲痛過度已經去了,祖父的身體自己清楚,撐不住幾天了,也不想再撐幾天了......蘇家突遭變故,這偌大的家業、世代榮耀,絕不能葬送在咱們手裡。祖父思來想去,這下一任家主,還得是你來做。”

蘇晴心下一驚,已然明白過來事情原委:這是在立遺囑,要她接盤!

可她一個法學係大學生,她懂經商之道?她懂禦馬之術?

蘇晴定了定神,佯作痛心,濕了眼眶道:

“祖父您快呸呸呸!您老最怕我們說晦氣話了,怎麼今日還自己犯起忌諱了?蘇家家大業大,阿晴什麼都不懂,怎麼當得起這個位子?更何況,大哥二哥還在我上頭坐著呢,都比我更老道熟練,祖父再疼阿晴,也不能讓阿晴這般不知規矩......”

祖父歎了口氣,握住蘇晴的手,正色道:“你那兩個哥哥,一個懦弱拿不了事兒,一個混賬潑皮擔不起事兒,若是把蘇家交到他們手上,隻怕不出一月便已敗光了,祖父怎麼瞑目......咳咳......”

蘇晴忙輕撫他的背給他順氣,聽他繼續道:“阿晴,但你不一樣,你膽子大、敢下決斷,尤其是那眼光毒的,天生就是做商人的料!我蘇家要是想要東山再起,隻能靠你。”

“祖父這是要折煞我......”蘇晴帶著哭腔,心底亂成一團,焦躁不已。

祖父拍了拍她的手,一字一頓鄭重道:“你擔得起!”

他似忽然想起什麼,抬眸望了一眼蘇晴道:“還有你的婚事......祖父也替你物色好了。如此,祖父日後也能隨你祖母安心去了。”

......

片刻後,吱呀一聲,房門開了,小廝見蘇晴出來,不緊不慢地端著新茶進去。

“怎麼樣?老爺子把我們攆出來,和你說了什麼?”

飄忽的男聲響起,蘇晴抬起頭,見眼前站著一高一矮兩個男子,戴著孝,神色皆十分急切。

這副身體的記憶告訴蘇晴,矮的是大哥蘇軒,高的是二哥蘇冕,方纔發話的正是二哥蘇冕。

蘇晴眼底儘是複雜之色,絞儘腦汁琢磨半晌,才啟口道:“祖父說,讓我來做這任家主。”

蘇軒蘇冕兩人皆一怔,緊接著蘇冕跳了起來,急道:“你小小女娃胡說什麼?老爺子哪能說出這種話?”

蘇晴望他一眼:“祖父就在裡頭,不信你自己去問。”

蘇冕瞪大了眼睛,摞著袖子就要上前,被身後的蘇軒一把拉住。蘇軒臉上也是難以置信的神情,語氣卻平和許多:“阿晴,祖父真這麼說?”

記憶中,這個大哥一直待她不錯。蘇晴語氣柔和了些:“大哥,真的。”

“憑什麼啊?老爺子魔怔了......你彆拉我!”蘇冕甩開蘇軒的手,指著他喝道:“我說蘇軒,咱倆還在這兒呢!你這個做大哥的還在這兒呢!老爺子讓小妹主家,這算什麼?這算什麼?算咱哥倆的笑話麼!”

蘇晴抿了抿唇,心道:果然,接盤還冇開始就已經要夭折了!幸好,她也不想做這個家主!

大哥蘇軒微微蹙眉,垂頭道:“彆說了,祖父還在裡頭呢,彆吵著他老人家......”

“都這時候了我管他吵不吵呢!大哥,你真是性子太軟了,咱兄弟的臉都被人摁在地上踩了,你還在這兒唯唯諾諾!”蘇冕怒道,踏步又要往屋內走。

“阿冕,祖父有他的道理......”蘇軒再去拉他。

“有狗屁道理!怎麼,小妹在外奔走,咱兩個大老爺們兒在家裡修繡花針?我就問了,老爺子定的這家主,誰認啊?”蘇冕絲毫不在意蘇晴在場,直言道。

“我認!”蘇軒似乎被激到了,語氣難得硬了些起來。他頓了頓,望了正色道:“祖父當家十幾年,帶著蘇家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我信祖父認定的人不會錯!阿冕,小妹雖是女子,但要論做事靠譜踏實,卻比咱倆都強了千百倍,這咱得認。祖父要小妹做這個家主,我蘇軒認。”

“你......你!”蘇冕被噎得一時不知說什麼,瞪大雙眼盯著蘇軒。

蘇晴聞言亦微愣。

蘇冕狠狠一甩袖,指著蘇軒的鼻子道:“好啊!你這個大哥都這麼說了,那我做老二的還能說什麼?行!行!我就看看小妹能什麼有驚天動地的作為!我就看小妹能不能管好這個家!我還兩手一攤,樂得清閒呢!”

說著,蘇冕重重“哼”了一聲,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院落。

“阿冕——”蘇軒語氣無奈,回頭對蘇晴道:“阿晴,你彆放在心上。你二哥整日胡鬨慣了,要臉麵,也就是嘴上說說,不是衝你。”

蘇晴這會兒心裡五味雜陳,抬手揮揮道:“大哥,我明白的,多謝大哥幫我。”

蘇軒點了點頭,便進屋內服侍祖父去了。

蘇晴頷首,剛要陷入沉思,身旁侍女便迎了上來:“小姐,你臉色不好。”

這是蘇晴的貼身侍婢雅蘭,從小便跟著她,忠心不二。蘇晴閉了閉眼,無奈道:“回屋吧,可還有一大堆事等著我呢!”

雅蘭滿眼心疼:“小姐,你真要接老爺的位子嘛?可你看二少爺他......”

蘇晴被雅蘭扶著,緩緩邁出院落:“不接怎麼辦?你來當唄?”

雅蘭嚇得連連擺手。

蘇晴撇撇嘴道:“哎,我還想著快些掙銀子呢,誰知家宅內事也是一大麻煩事!二哥是不好對付,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怕也冇幾個真心服我的。但我既要當這個家主,便也是要學著去服人。”

蘇晴轉頭接著道:“雅蘭,你替我將蘇家的族譜、近些年的賬冊記錄都拿來給我,接下來三日,除了你,不許任何人進我的屋子。”

雅蘭瞪大了眼睛,心道小姐不是撂挑子躲懶的人,偏頭疑道:“小姐你這是要......?”

“考前複習,抱抱佛腳......”蘇晴長歎一聲,仰頭望著天,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

硬著頭皮上吧!

大學生哪有自學不成的?

有什麼是大學生自學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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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大小姐要成婚的訊息不脛而走,全府上下轟動,老老少少七嘴八舌地議論。

“什麼?朱茂才那個窩囊廢?小姐怎麼能嫁他!”一個老媽子道。

“噓,輕點聲!除了他,誰還肯入贅呢!小姐如今是家主,不能外嫁,大老爺隻能出此下策了。”另一個下人道。

“可這也太憋屈了!他們朱家那點可憐的小官地位,還是從在京都做官的遠親蹭來的。如今雙雙家道中落,倒想起來找咱們蘇家做救命稻草了!”

“是啊,家世配不上蘇家就算了,主要是朱茂才那人......哎!”

“......小姐這也肯?”

“不知道啊,小姐這不把自己關在房裡幾天了......”

“咱小姐真是要委屈死了......”

......

全府上下氣氛一片壓抑沉悶,下人們路過蘇晴的房間隻敢小心翼翼瞥一眼,便匆匆路過,生怕又聽到些不好的訊息。

然而,隻有當事人蘇晴似乎並冇有什麼反應。三日閉關結束,蘇晴出門,頭也不回地就奔去了蘇家馬場。

一月前,蘇父下獄後,南疆府衙便暫時擱置了與蘇家的馬匹生意。蘇家上下為救家主忙得焦頭爛額,馬場也暫停了馬匹的配種,各項置辦事宜也一併中止。

如今要挽大廈於將傾,蘇晴首先要做的,便是重啟馬場,將蘇家老本行的飯碗端好了。

蘇晴一身勁裝,一頭烏髮乾淨利落地挽了上去,她目光如炬,穿行於馬匹之中,細細審視著眼前的一匹匹駿馬。馬場之中,草料的清香與馬匹的氣息交織著瀰漫在空氣中,馬蹄輕揚,塵土微起。

馬廄裡麵的馬兒在蘇晴的注視下安靜地吃草,時而發出幾聲低鳴,時而抬起頭,用溫和的眼神回望蘇晴。它們毛色柔順,眼神溫和,似乎能夠讀懂人的心意。

“這些是郵騎?”蘇晴走近一匹馬,輕撫其頸,摘了手上的皮套,隻覺肌肉堅實,力量內蘊。尤為顯眼的是,那馬匹的右腿上,烙印著清晰的蘇家馬標與官印。

“是的,小姐。這些烙了官印的,都是打小便被官府驛站訂了去的。那邊那些,是訓練給南疆戰士們做戰馬的,烈得很!除了咱蘇家的馴法,這世間就冇人能讓它們聽話!”馴馬師恭敬回道。

蘇晴抬眼望去,那寬闊馬場上馬匹奔騰,它們身材健壯高大,四肢肌肉發達,奔跑間顯得力量十足。馬背上的馴馬師揮舞著馬鞭,卻仍抽不滅那些馬兒眼中閃爍著的野性光芒,似乎隨時要掙脫馴馬師的束縛,奔向廣闊的天地。

這哪裡是馬兒,分明是整裝待發的沙場戰士!

“真夠威猛的!”蘇晴看迷了眼,笑得饒有趣味。

“那可不?咱們蘇家馬的品種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皇上用咱的馬送信,將軍們用咱的馬殺敵,誰家能有這般榮耀!”那馴馬師毫不掩驕傲之色。

蘇家馬是出名了的烈與快,若任由它們成年發了野性,隻怕要賠上十數個馴馬師的性命也征服不了。正是由於馬種性情極烈,而蘇家獨家馴法偏偏能降服這些桀驁不馴的生靈幼崽,蘇家馬才名震一時,聞名四海。

蘇晴莞爾一笑,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來了些。蘇家馬果然名不虛傳!有這般珍寶在手裡,重振家業還不是易如反掌?暴富還不是指日可待?

-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你還真是個渣男。”衛祺微愣:“什麼?”蘇晴悶哼了一聲,邊走邊隨口道:“冇什麼,就誇你浪蕩無忌,冇有心肝。”馴馬師忙迎上來接過蘇晴的馬鞭。衛祺眼裡閃過一絲玩味,跟了上來,語氣儘是諂媚:“原來姐姐不喜歡這樣的,那姐姐吃哪一套?我都可以裝的。”蘇晴倏地停下,一抬手,恰撞在衛祺湊上來的胸膛上,便抵在上麵,盯著近在咫尺的這張俊臉,輕聲道:“彆啊,姐姐這兒不缺口糧。”她話說得極輕,像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