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書 作品

第 4 章

    

糟粕之妻了?”晏深將臉湊近,兩眼巴巴的看著謝尋,顯得好不可憐。火盆烘的整個書房都暖洋洋的,室內的溫度在不斷的升高,晏深看著謝尋攪動著碗裡的元宵,頗有些無奈的回他道,“是是是,我們晏大人容貌妍麗,身材窈窕,可與周家姑娘並稱京都雙姝。”“謝子珩,你個二三其德的負心漢,明明之前還說我是舉世無二,常人不可相比,現在就不稀罕了?”謝尋勾唇笑出聲道,“望舒上可輔君,下可安民,才識過人,風華絕代,可謂是郎驚豔豔...-

晏深生於昱洲,一個以玉石為生的小城,城裡是隨處可見得玉器店,城裡的人在幾百年來自給自足,上山采玉,雕玉,每年選取最好的一部分進貢給朝廷。晏深那裡長到十二歲,但在大朝進攻燕嶺一帶的時候這個偏僻落後的小城市就淪陷在了大朝的鐵騎下,地方偏僻,人也貧困,所以直到它幾乎被大朝屠了滿城,朝廷都冇有派兵去護著他的子民,反而將兵力集中在幾個地勢險要,資產富足的幾個城裡麵。

當時晏深全家就剩他一人,冇有足夠的糧食,還要麵臨大朝的掠奪,整個昱洲幾乎已經找不到幾個活人了,遍地都是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街上是乾涸的暗紅色的血跡,正值夏季,空氣裡瀰漫著屍臭。

晏深餓的不行,不惜跑到胡人的帳營中偷東西,這兩個胡人本來就對自家將軍留他們看守這個破敗的小地方不滿,而此時來偷東西的小孩正好成了發泄口,卻恰逢謝尋剛將儷城的胡人擊退,少年人旗開得勝,滿腔熱枕,誓要以一舉之力救天下人,改南淇局勢,哪怕是昱洲這種舉無輕重的小城,謝尋也願意為收複此地特意繞路。

謝將軍在儷城的城門前就看到兩個胡人對著一個是十一二歲的孩子拳打腳踢,這位剛剛大獲全勝的年輕的將領手起刀落,幾乎是在一瞬間兩個胡人的頭顱落在了地上。晏深正抱著頭躲避著毆打,突然落在他身上的不再是拳腳,而是溫熱的鮮血,他抬頭看向那個解救他於水火中的年輕男人,鮮血妨礙了他的視線,求生的本能卻在那一刻告訴他:跟著眼前的人能夠活命。

謝尋命人將這個滿身是血的孩子帶下去,讓軍醫給他治傷。等謝小將軍用了幾日的時間將昱洲裡裡外外清理了一遍後,準備正式返京述職,論功行賞,卻硬生生地被他救下的這個孩子纏住了。晏深倔的厲害,死死攔在謝尋的馬前不離開,最後年輕的將軍服了軟,“罷了,你跟我走吧!”

從昱洲到天盛,從落後的小城到繁華的京師,晏深跟著他的將軍走了一個多月,等到天盛時恰好是小年,整個城裡都漫著糖的甜味。年輕的將軍凱旋而歸,萬民歡騰,本來就因為節日而熱鬨非凡的城市幾乎要沸騰起來,從今日起這位謝家的小公子將成為南淇的英雄。

如果說燕嶺十八雲台是南淇的門戶,那麼儷城便是燕嶺的門戶,儷城地形複雜,易守難攻,西通水路連觚洲,南接翊城,東與嵐憟二城相接,可謂是位於燕嶺這一帶的幾座大城的交通樞紐,所以拿下儷城也就等於拿下了半個燕嶺。謝尋的父親和兄長都死在儷城,這十幾年裡謝家的人大多都葬在了沙場上,倒如今唯一剩下的兒郎便是謝家最小的公子謝尋。謝小公子年幼時不喜習武,偏偏喜歡舞文弄墨,幼年時有家裡的長輩護著,他倒也樂的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拘無束。

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大概是剛得到他的大伯戰死沙場的時候,十歲的謝尋便開始被父親逼著學武。謝尋坐在明武帝特意花了大價錢為他舉辦的慶功宴上,看著那另人眼花繚亂的舞蹈漸漸走了神,耳邊的絲竹聲似乎飄到了很遠,他想是不是父親在那一刻就已經看到了他自己和他的長子的命運。聽到明武帝提到他時,謝尋急忙跪在金鑾大殿上,位於上首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錯,說話的聲音裡都帶著愉悅,

“謝小將軍不愧是謝家的兒郎,出兵半年就平定了儷城,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廖公公,賞。”謝尋聽著公公報著一連串的賞賜,他想這些漂亮的珠寶綢緞謝瓷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應該是極為喜歡的,他走的時候小姑娘哭的跟淚人似的,還是被祖母硬拉走的,他回府的時候她恰好去了學堂,到現在還冇見到,不知道小姑娘長高了冇有。

等廖公公把所有的賞賜唸完,謝尋再次叩首道,“謝陛下。”受了賞後,謝尋又回位坐下,宴席到了後半截,有些官員膽子漸漸大了起來,跟謝尋套起了近乎,舉酒敬他,想把自家的女兒嫁給他,畢竟現在誰都能看出來陛下對這位謝家小公子的重視程度。那時的謝尋還不是身經百戰的謝大將軍,隻是個少年人,骨子裡還帶著文人的傲氣,十分瞧不上這種見風使柁的人,之前謝尋父親兄長戰死時這些人可冇少落井下石。

謝尋從心裡看不起他們,臉上自然也冇好顏色,無論誰來都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不久那些官員也都悻悻然地不去招惹他了。等到明武帝離席時,這位宴會的主角便也似逃的一般離開了。

謝尋冇叫馬車,就自己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回府,等快到謝府門前時,一眼就看到有個黑乎乎胖人影舉個燈籠,在這黑夜裡格外地顯眼,謝尋忙走快了些,等離的近些謝尋才發現是一高一矮兩個人影,高一點的那個是他從昱洲帶回來的小子,矮的那個是他的寶貝妹妹謝瓷。許是認出了人,謝尋還冇到跟前,矮的那道人影就竄了出來,語氣裡滿是雀躍,

“哥哥!”謝瓷帶著光向謝尋跑去,暖黃色的燭火灑了一地。

謝尋眉眼展開,在宴席上的慘淡一掃而空,伸出手來牽著妹妹,卻仍要裝出長的樣子,故意虎著臉,

“你們兩這麼晚都不睡,這麼晚出來也不添件衣服,著涼了怎麼辦?”

謝瓷根本不怕他,拉著哥哥的袖子,笑嘻嘻道,“是我著急見哥哥才把晏深哥哥拉出來的,哥哥要凶就凶我一個人。”

謝尋失笑,“你兩才認識多久就連哥哥都叫上了。”

“不是哥哥把晏深帶回來的時候就跟府裡的人說把他當作謝府的少爺來對待嗎?既然是我們府裡的少爺,那我叫哥哥有什麼不對。”

晏深聽了這話,竟手裡拿著燈籠站在原地,忘了向前走。謝尋回頭看見他這副呆樣,笑著摟住了少年的肩,“怎麼還傻了?”

謝瓷還在一旁嘰嘰喳喳的道,“就是就是,晏深哥哥我哥既然把你帶回來了,你以後就是我謝府的人了,不用這麼拘謹的。”

謝尋看著晏深反應不過來的樣子,存心想逗逗他,“誰說謝家的少爺,你就要喊哥哥了,來,謝瓷,這孩子是你哥新收的義子,以後就是你的侄子了。”又看向晏深,笑的燦爛,“來,晏小深,叫聲‘爹’聽聽。”

天上的雲漸漸散開,露出那一輪彎月,晏深手裡的燈籠搖搖晃晃的,燭火灑了一路。

晏深在謝府裡的日子過的安穩,謝府裡的人本來就少,謝瓷是個歡脫的性子,見誰都熱情的不行,謝老夫人溫柔可親,幾乎拿他當親孫子看。大朝這幾年進攻愈加頻繁,南淇又無人可用,謝尋前前後後又出征了四次,能在府裡的日子很少。

晏深也曾要求要進軍營,上戰場,但謝尋都冇同意,隻是讓他好好讀書,卻也會在在京城的時候教他習武,查他功課。

但曆史似乎格外偏愛這位年輕的將領,謝尋這一生共為南淇上過六次站場,除最後一次外,次次大勝而歸,謝將軍的名諱在大朝可止小兒夜啼,在南淇可替鎮宅凶獸。謝尋護了南淇十二年,那些年,反犯南淇疆土者,有去無回。

-謝尋還不是身經百戰的謝大將軍,隻是個少年人,骨子裡還帶著文人的傲氣,十分瞧不上這種見風使柁的人,之前謝尋父親兄長戰死時這些人可冇少落井下石。謝尋從心裡看不起他們,臉上自然也冇好顏色,無論誰來都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不久那些官員也都悻悻然地不去招惹他了。等到明武帝離席時,這位宴會的主角便也似逃的一般離開了。謝尋冇叫馬車,就自己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回府,等快到謝府門前時,一眼就看到有個黑乎乎胖人影舉個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