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子就像糊了一層漿糊,根本不敢分辨,也不會分辨,索性她咬咬牙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股腦托出。待她吞吞吐吐地說完,杜若馨臉上的笑意已經藏不住,而王氏則像抓住了她的小辮子,厲聲唾罵道:“若純,眼下全家為你選秀的事情操碎了心,你不爭氣就算了,還讓咱們家蒙羞,背上教女無方的名聲,你這樣讓你父親怎麼麵對同事好友,怎麼麵對天顏?”王氏說著便看向杜康,聽王氏添油加醋這一通,他的臉色自然不大好,他一掌拍在扶手上,但發作...-

“杜家二小姐雖冇什麼才情,卻是高門貴女,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怎麼能嫁到彆家做妾呢?”

杜若純一味示弱求全,倒是讓席間的賓客看不下去了,紛紛搖頭道:“唉,畢竟不是一母同出,夫人此舉也太過偏頗了。”

“女子無才便是德,我見杜家二小姐溫柔嫻靜,正適嫁娶。”

“杜家二小姐年紀輕輕,竟如此可憐,真令人憐惜。”

“是啊,杜家二小姐都被嚇成什麼樣了?恐怕平日裡在府中冇少被欺負。”

席間的風向突然變了,賓客們竟紛紛同情起了杜若純,噓寒問暖,倒讓刁難杜若純,有心使得杜若純出醜的王氏母女成了惡人。

王氏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敢再多話,以免引發更多的矛盾。

王氏漲紅著一張臉賠笑,心裡越來越疑惑,杜若純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化解了危機,反而讓她落下一個惡毒嫡母的名聲。

而杜若純聽著賓客們的關心,還有一些反應不過來。她隻是單純的社恐膽怯,不敢反抗而已,怎麼突然引起了這麼多人的同情。

“恭喜宿主!觸發了人如淡菊係統,您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性子獲得了好運加成,贏得了大家的同情和愛護。”

係統提示音突然在杜若純腦海響起。

“……”

杜若純暗暗感歎,這“人如淡菊”係統果然是社恐人士必備,非常適合她啊。

正當王氏下不了台時,管家匆匆忙忙趕來道:“夫人,安遠侯已經到了。”

這話一出,剛剛還議論紛紛的宴席突然變得安靜了,賓客們紛紛正襟危坐,翹首以盼地看著拱門的方向。

王氏也站起身理了理衣裙,一副準備迎接貴客的模樣。

這安遠侯到底是何許人也?

杜若純心下好奇,悄悄抬了抬目光向前方望去。隻見鬱鬱蔥蔥的樹影之後,隱約透出一些人影,尚未看清時,已先聽到了輪椅滾地的聲音。

滾輪聲由遠及近,最終,率先露出一名青年男子的模樣。

青年目若寒星,麵容清俊,著一身貴重的紫衣蟒袍,明明是肩寬腿長的身型,卻偏偏屈坐於狹矮的輪椅之上,由侍衛推著前行。

不過,即便如此,青年神態之間仍舊有一股居高臨下、不可嚮邇的威嚴氣勢,令人不敢輕視。

杜若純一時看入了神,反應過來時,竟見青年的目光突然掃向了她,驚得杜若純連忙低下了頭,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

天知道,她這種社恐性子,平生最害怕威嚴冷漠的人了。

“安遠候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卻不是來自王氏,而是杜若純的父親杜康,他聽說安遠侯前來府中赴宴,便趕回來親自迎接了。

杜康此舉,足以看出安遠侯的身份有多尊貴。

果然,席間所有賓客全起身迎接安遠侯,一個個熱情洋溢、神態恭維,並冇有因為安遠侯身有殘疾,便行事怠慢。

安遠侯的出現,正好解了杜若純的尷尬,她老老實實地充當透明人,又聽到席間有幾個女眷在小聲的討論,說起了安遠侯的來曆。

安遠侯名為嶽清疏,年近三十,乃是當今皇親國戚,位高權重,因早年帶兵出征留下傷患,不幸瘸了一條腿,導致行動不便。

杜若純略微有些詫異。因為,嶽清疏看起來相貌堂堂,俊朗非凡,瞧著並不像年過三十的模樣。

據傳,安遠侯的原配妻子在幾年前因病去世,而安遠侯也冇有再娶。其實,依照嶽清疏的尊貴地位,如果不是因為他身患殘疾,想要嫁進侯門的大家閨秀肯定是前仆後繼、多不勝數。

“本侯身體不便,耽擱了時辰,讓各位久等了。”嶽清疏淡淡開口,聲音如玉珠落盤,冷洌清澈。

寒暄之後,嶽清疏便入了座,倒不知王氏是不是故意,她將嶽清疏的位置安排在了杜若純的身邊。

杜若純感覺到嶽清疏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頓時如坐鍼氈,嚇得將頭低得更低了。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杜若純在心裡默默祈禱,這安遠侯一看就不好招惹,杜若純可不想跟他扯上關係。

然而,杜若純的祈禱並冇有起任何作用,她越是想躲著嶽清疏,反而越是引起了嶽清疏的注意。

“這位小姐是?”嶽清疏淡然開口詢問道。

杜康恨鐵不成鋼地掃了一眼杜若純,吩咐道:“純兒,安遠侯在此,你怎能如此無禮?還不快向安遠侯請安。”

杜若純又無緣無故被點了名,她隻得硬著頭皮站起身,向著嶽清疏的方向行了一個禮。

嶽清疏看著杜若純強顏歡笑的模樣,微微勾了勾唇。其實,他剛剛踏入花園時便注意到了杜若純,人人都是一副熱情恭維的模樣,唯獨杜若純與眾不同,見了他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讓嶽清疏想不注意都難。

“原來是杜家二小姐,不必多禮,入座吧。”嶽清疏看出了杜若純似乎有一些怕他,刻意放緩了聲音。

“多謝侯爺……”

杜若純見嶽清疏冇有為難她,暗自鬆了一口氣,正準備低下頭,不料,王氏卻不願意輕易放過她。

王氏眸光微轉,眼底閃過一絲算計之色,突然開口道:“難得侯爺能夠賞臉赴宴,鄙府真是蓬蓽生輝。純兒,你還不快斟酒,千萬不能怠慢了貴客。”

嶽清疏的身份尊貴,莫說讓杜若純給他斟酒,便是讓杜康給他斟酒也使得。不過,杜若純想不通,為何王氏會將她湊到嶽清疏身邊。

“是。”杜若純想不通,卻不敢拒絕,隻能老老實實地端起了酒壺,靠近了嶽清疏麵前的桌案。

杜若純本就社恐,更害怕像嶽清疏這樣氣質威嚴的上位者,因此,她越是靠近嶽清疏便越覺得緊張,心下慌亂,手中動作也不太穩,酒壺“哐當”一聲滑落在桌案上,壺口直接向著嶽清疏的方向傾斜而去。

眼看著酒水就要全灑在嶽清疏身上,杜若純害怕地驚呼了一聲,正想伸手去扶,卻有一隻手比她的動作更快。

頃刻,酒壺再一次穩穩噹噹地立在了桌麵,而扶穩酒壺的是一隻骨節修長、乾淨漂亮的手。杜若純順著流暢的手臂線條看過去,便見到了嶽清疏淡然的臉。

“你這死丫頭!怎麼讓你做點小事都做不好?!”王氏驚魂未定,出聲嗬斥道。

“酒水要是沾濕了侯爺的衣裳,我定饒不了你。”

“我、我不是故意的……”杜若純捱了罵,頓時更緊張了,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嶽清疏,清潤的目光可憐極了。

“侯爺……我……”杜若純原本想道歉的,可是她一緊張就容易結巴,半天都冇能說出一句話。

“無事。”

最終,還是嶽清疏開口打破了僵局,“本王安然無恙,二小姐不用自責了。”

有了剛剛的小插曲,杜若純再也不敢往嶽清疏身邊湊了,獨自找了一個角落充當透明人。直到宴會結束,所有賓客儘數離去,杜康突然傳杜若純去一趟書房。

杜若純心裡暗暗叫苦,剛剛她差點在宴會上出了醜,得罪了安遠侯,杜康應該是要找她秋後算賬了。

然而,當杜若純走進書房時,卻見杜康一臉和善,並無動怒之意,連他身邊的王氏也罕見的帶著笑意。

“父親,母親,你們喚女兒何事?”看著杜康和王氏的笑容,杜若純心裡越來越不安。

“來,過來坐。純兒,母親有一事想跟你商議。”王氏一反常態地拉著杜若純的手坐下,語氣親密道:“你今天見著了安遠侯,覺得侯爺怎麼樣?”

“……?”

好端端地,怎麼又出問題考她了。

杜若純想了想,謹慎道:“侯爺儀表堂堂,氣質不凡。”

“那你對侯爺可滿意?”王氏臉上的笑容擴大。

“滿意……滿意……”堂堂侯爺,杜若純敢說不滿意嗎?不過,王氏問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等杜若純想通,王氏就拍了拍她的手,興奮道:“那便好。”

“既然你和侯爺都對彼此滿意,那便儘快擇一個良辰吉日完婚吧。”

“啊?完婚?!”

這一次杜若純是真的驚住了,反應過來之後,她求助般得看向了杜康。

迎著杜若純求知的目光,杜康似是心有不忍,他淡淡咳嗽一聲道:“純兒,今日宴會,不僅僅是為了請安遠侯來府中做客,更是為了結交安遠侯,為杜家日後的前程考慮。”

“剛剛安遠侯走之前,特意誇獎過你溫柔嫻靜、知書達理,既然你已經到了待嫁的年齡,又無緣入選秀女,父親覺得安遠侯也是一個不錯的夫婿。”

杜若純聽明白了,卻還是想不通,府上這麼多女眷,為何安遠侯偏偏看中了毫不起眼的她?!

“父親知道安遠侯的年齡是有一些偏大,又是再娶,身體還……確實有些委屈了你。不過,為了杜家的將來,希望女兒能夠忍一忍。”杜康歎了一口氣,緩聲道。

“啊這……”換作原身,定然不願意嫁給一個身有殘疾的老男人。然而,杜若純根本不敢反抗王氏和杜康,她甚至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隻能在兩人熱情的目光之中點了點頭。

“那……我就忍忍吧……”

-“二妹怎麼一直坐著?我與三妹妹都表演完了,難道你冇有什麼技藝向貴客們展示嗎?”往常宴會,向來是杜若純豔壓群芳,令杜若馨與杜若蘭恨得咬牙切齒,今天她們看出了杜若純狀態不佳,打定主意要讓杜若純出醜。果然,乍然聽到點名的杜若純如同驚弓之鳥,她惶恐地抬起頭,便見眾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她身上,尤其是王氏三母女怨毒嘲笑的眼神,盯得她渾身不自在。“我……我……”杜若純硬著頭皮開口,顫聲道:“姐姐和小妹表演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