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唐淳 作品

妖精世界[一]

    

握著那隻木鶴,學著行逸的樣子撥了撥它的翅膀,就看見翅膀緩緩動了起來,木鶴在空中飛著,朝著另一個方向,墨離看得有些入神,在小玩意快掉在地上的時候纔回過神來伸手接住。“其實海裡也有械。”墨離有些小心翼翼地收起木鶴,看著行逸,開口。“你說的是海中月?”墨離點頭,捏起下午摘的小野果放進嘴裡,有些甜澀的口感在舌尖蔓延開來,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我出生的時候,海中月就已經存在了,那是父親造的,他為母親摘下了天...-

海浪捲起泡沫拍打在岸邊的礁石,遠處天邊的雲掉在了海裡,朝霞的紅被打翻落在了水麵,水天一色。眼前森林裡巨大的樹枝椏瘋長,略帶著鹹味的海風吹著頭髮。

罕見的,墨離不是被光亮刺醒的,睜開眼睛抬頭的時候就看見頭頂樹上半躺著的男人,手裡拿著一個蘋果,扔給了她。

墨離接住,看著男人輕盈地落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端詳著自己。

“小姑娘,一個人在外麵可是很危險的喔。”

行逸拿過墨離手中的蘋果,隨手擦了擦便咬了一口,白色的袖口上已經沾了很多灰塵,大概是一路上擦著蘋果吃過來的。

墨離看著他,一動不動,良久,冇有感受到任何靈氣的波動,才緩緩開口。

“你是人類?”

行逸送到嘴邊的蘋果頓在空中,他垂下手,擦了擦嘴邊的汁液,挑了挑眉:“怎麼,想不到還會遇見人類?不過也是,我們一般都呆在那座高城裡,哎呀哎呀,也怪不得你驚訝。”

行逸說著,又開始自顧自的吃著蘋果,嘴裡碎碎念著,抬頭卻發現墨離已經走出去了一段距離。

“哎,怎麼就走了。”

墨離轉頭看著跟上來的行逸,停住了腳步,有些疑惑地開口:“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我叫行逸,你叫什麼?”

“墨離。”墨離回答,扭過頭去冇有再看行逸,後知後覺地又加了一句:“是龍。”

行逸突然來了興致,跨步到了墨離身前,隨著她的步伐往後倒退著走著,不著邊際地搭著話,有種幾百年冇和人說過話的勢頭。

“那你是要去哪?”

“北方邊境。”

行逸越來越覺得墨離有趣。

北方邊境極寒之地,高山之上覆蓋著終年不化的堅冰和積雪,傳說在最高的山上有通往往生之地的通道,那裡棲息著人類的亡魂。

“你呢,你在這裡做什麼?”

聽到墨離發問,行逸頓了頓,知道她是在問自己一個人類為什麼會出現在南方。他擺了擺手,朝著墨離一笑:“旅行,我是一個旅者。一群人裡總是會有一個不止步於此的人,對吧?”

“那不如我倆就在旅行路上做個伴吧。”

墨離聽著行逸的喋喋不休,微不可聞地皺起眉,轉頭看著他,眉宇又舒展開來,帶上了幾絲疑惑:“但我要去北方,你和我也許不順路。”

“對一個旅者來說,重要的不是去哪,而是見到了什麼。”行逸攤開手比劃著著,看著不遠處森林的儘頭,小路延伸到光灑滿的地方,透過樹葉的間隙撒下的光中看得到浮動的塵埃。

“我聽海底的傳言說,已經很久冇有見到過你們人類了。”

“這不是見到了嗎,怎麼,難道以為我們族群滅絕了嗎,不可能不可能的。”

墨離和行逸有一句每一句地說著,一邊欣賞著少見的植物,不知不覺便發現天色暗了下去。

“前麵應該是有稍微大點的城鎮的,明天可以在那邊歇腳。”

火焰映照下行逸的臉上暈開一層光暈,紅的暗的模糊了界限,眼窩處有投下的一片陰影。

“這個送給你。”

行逸半坐著,攤開手,手心裡一隻木鶴躺著,被行逸的手一撥,便靈動地扇動翅膀在空中飛過弧線,又隱隱有要墜下去的衝動,墨離趕忙伸出手去接,木鶴撲騰到她掌心,冇了動靜。

墨離的眼睛冒起了光,她看著行逸,“這是,械?”

行逸垂眸一笑,點頭,看著墨離,“喜歡嗎,送給你。”

墨離微微瞪大了眼睛,捏起那隻巴掌大的鶴左看右看,卻看不出其中的奧秘,她一動不動地看著行逸,莞爾一笑:“謝謝你。”

墨離握著那隻木鶴,學著行逸的樣子撥了撥它的翅膀,就看見翅膀緩緩動了起來,木鶴在空中飛著,朝著另一個方向,墨離看得有些入神,在小玩意快掉在地上的時候纔回過神來伸手接住。

“其實海裡也有械。”墨離有些小心翼翼地收起木鶴,看著行逸,開口。

“你說的是海中月?”

墨離點頭,捏起下午摘的小野果放進嘴裡,有些甜澀的口感在舌尖蔓延開來,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我出生的時候,海中月就已經存在了,那是父親造的,他為母親摘下了天上的月亮,從那以後海底便有了屬於自己的光。”

“你的父親也是人類嘛?”

“是,我要去找他,母親冇法親自去見他,但也許我可以見到他。”

墨離說的隱晦,看到行逸冇有什麼疑惑的表情,也冇有再多說。

行逸垂眸,似乎在思考些什麼,過了一會,他抬頭,笑了笑,“好了,不早了,該睡覺了,明早還要趕路呢。”

墨離聽話的冇有再說些什麼,她靠在樹乾上,看著側身看不清楚表情的行逸,閉上了眼睛。

她也會做夢,夢裡有懸在水中的一輪月亮,皎潔的光灑在整片海域,為一切鍍上一層溫暖的光。

——

墨離醒來的時候天才微微亮,她爬起來,短暫地收拾了一下,拿出食物的時候發現行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坐在對麵看著自己。

“是我把你吵醒了嗎?”

行逸搖頭,“不是,我覺本來就少。”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很自然地接過墨離遞過來的乾糧,就著新鮮的果子嚥了下去。額前的碎髮微微遮住了眉眼,他抬手抓了抓向後梳去,露出光潔的額頭,動作裡帶著幾分慵懶隨性。

吃了點東西墊肚子,行逸和墨離繼續向著北方走,走出了森林冇有太久,就看到一個不算大的小鎮。

墨離對很多東西都感到新奇,無論是不會生長在南方海域的植物,還是街市上擺著的各色玩意,亦或是擦肩而過的帶著種族特征的陌生妖精,墨離都會稍許駐足。

她年紀小,冇怎麼出過遠門,隻是偶爾聽母親談起遙遠的國度裡的奇聞時會心生嚮往。雖然大多數東西作為其他國度或城鎮的商品或是供奉她都見過、用過,但遠不如自己親眼見到時來的強烈。而現在,她就站在與海底截然不同的世界裡,未來,她還會去往更遠的遠方。

想著,墨離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抬著。

行逸轉頭,看到墨離這副模樣,麵上也帶了笑容:“有看到喜歡的東西嗎?”

墨離一怔,回過神來,點頭,又搖頭:“我喜歡的東西太多了,不可能都買下來,靈銖會不夠花。”

在妖靈當道的世界裡,靈銖是通用貨幣,當然,在很多時候妖精們也會選擇以物易物,在人類世界裡很原始,但很多時候在妖精世界裡,分外受用。

行逸和墨離在一間旅社裡落腳,正在二樓喝茶。

“下一個地方要去哪?”行逸端起茶杯,稍稍潤了一下嗓子,開口。

“桑儀。”

行逸把玩著杯子的手頓了頓,他的視線,緩緩手中瓷白的茶杯移到墨離身上,“為什麼,不應該先去找白虎的部族嗎?”

桑儀,在南方但並不臨海的國度,由銀狼一族統治著。

墨離搖搖頭,迴應了他的疑惑:“我哥哥在那,我要去找他。”

行逸張口,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聽到一樓大廳裡激烈的爭吵聲。

“你就這麼作踐自己,一條連形都化不了的快死了的魚有什麼值得你喜歡?”

“妖精難道還分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怎麼不分什麼高低貴賤!”

“母親,這已經不是人類統治的時代了。”

然後墨離就看到那個略顯稚嫩的女孩哭著跑了出去。

她和行逸正好坐在二樓欄杆邊,將事情的經過都看得清清楚楚,又得到趴在欄杆邊上看熱鬨的群眾的熱情講解,墨離把這個事兒也瞭解得差不多。

“喏,那個,那個穿紅衣服的是老闆桔娘,對麵的是她女兒梨衣,她丈夫死的早,就這麼一個孩子。”

“梨衣從小就是十裡八村出了名的漂亮,又聰明懂事,哪成想前段時間,她愛上了一條魚,一條都冇法化人形的魚,惹得桔娘大發雷霆,卻怎麼也不肯妥協。”

“唉,也難怪桔娘氣,要是我有個這麼個女兒,卻要和一個血脈低下、修為淺薄的妖精在一起,換我我也不樂意啊!”

行逸聽著路人的講述,垂眸看著坐在座椅上默不作聲的老闆娘,旅社裡在某段時間安靜得彷彿連呼吸聲都可以聽得清晰,不過馬上又恢複熱鬨,略有些嘈雜的交談聲冇入行逸的耳朵,他看著低頭不語的墨離,也不開口。

吃過了飯,墨離打算隨處去看看,行逸也剛到這座城鎮,想去看點新奇東西,就跟著一起去了。

太陽已經分外偏向了西邊,天上是藍色的天映著白色的雲,藍色白色緩緩過渡到橙紅,還帶著溫暖的光打在墨離身上。

最終墨離也冇有忍住買了很多東西,多到自己感覺儲物袋都要裝不下,這一點她像她母親,看到了喜歡的東西就秉持著一種錯過了就再也遇不到了的良好心態。

行逸跟在墨離身後,嘴角微不可見地抽了抽,跟墨離相比,他比較貧窮,還是不要花太多的好。

走著走著,就差不多逛完了集市,兩個人繼續向前走著,漸漸來到了清冷的街道。

“那兒有人在哭。”

行逸偏頭,看到的就是哭得眼睛通紅抹著眼淚的梨衣,靠著牆站得筆直。

“好像是旅館老闆娘的女兒。”

行逸一向不想摻和彆人的家事,剛打算走就正好和對方的視線撞上,還冇邁出步子就看見墨離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為什麼要一個人在這裡哭?”墨離的家教讓她一向見不得彆人楚楚可憐地哭,她走過去,站在梨衣對麵,揹著光,影落在梨衣身上,朦朧中梨衣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臉。

看到墨離遞過來的手帕,梨衣愣了愣,她看著和自己看起來差不多大的墨離,呆愣愣地一時忘記了哭泣。

有些不知所措地接過手帕之後,梨衣輕咬著自己的下唇,還盈著淚水的雙眸微垂:“謝謝你。”

-下,這一點她像她母親,看到了喜歡的東西就秉持著一種錯過了就再也遇不到了的良好心態。行逸跟在墨離身後,嘴角微不可見地抽了抽,跟墨離相比,他比較貧窮,還是不要花太多的好。走著走著,就差不多逛完了集市,兩個人繼續向前走著,漸漸來到了清冷的街道。“那兒有人在哭。”行逸偏頭,看到的就是哭得眼睛通紅抹著眼淚的梨衣,靠著牆站得筆直。“好像是旅館老闆娘的女兒。”行逸一向不想摻和彆人的家事,剛打算走就正好和對方的視...